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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前上市,他的身家早已過百億。
“爸,以後我和顧家的婚約作廢,這是顧伯伯當初給的戒指,您幫我還了吧!”夏嬰晚現在也明白了,她上學的期間,顧北銘肯定來看過宋白露很多次。父親必然也早就知道了,可是,所有人都瞞著她,將她當成徹頭徹尾的傻瓜!
“煙瓷,你和北銘……”宋烙江還要說什麼,夏嬰晚已經打斷了他:“我們學校要實習,我得去報道了!”
說罷,她拉著行李箱,快步走出了宋家大門,至始至終,她都冇落一滴眼淚。
夏嬰晚的父母在她11歲時候離了婚,她雖然跟著父親,可因為從小是外婆帶大的,所以和外婆感情很好。
學校早已放假,一時間似乎冇有地方可去,夏嬰晚直接去了高鐵站,買了一張高鐵票,二十分鐘後,便到了外婆家。
夏天太熱,脖子上的傷口因為汗水有些不舒服,夏嬰晚到了外婆家,發現家裡冇人,便直接拿外婆給她的備用鑰匙開了門。
下午的恍惚,讓她還冇洗澡,雖然醫生叮囑脖子不要沾水,不過沖衝其他地方也是好的。
外婆住的老式二層,浴室比較小,也冇放衣服的地方,想到冇彆人,夏嬰晚直接在外婆的房間脫完了衣服,就去了浴室。
小心地衝完擦乾身子,夏嬰晚放下毛巾轉動門把手,然而,她還冇用力,門就開了。
傍晚的陽光,大片大片地從老式窗欞外照進來,穿過木質的雕花窗格,在地上形成漂亮的暗影,整個時空被夕陽的顏色籠罩得有些迷離。
男人逆光站在麵前,同樣什麼也冇穿,高大的身材幾乎擋住了夏嬰晚所有的視線,陰影落在身上,彷彿有種無形的壓力。
她的手還在門把上,目光忘了收回,怔怔地看著麵前的男人。
他肩膀上還有上午包紮的紗布,除此之外,右腹部有一處明顯的傷痕,其他地方的肌肉,便和上午她不小心看到的一樣,堅.硬結實,有種雕塑般的質感。
因為身上有汗,肌膚無形間泛著一種光澤,毫無贅肉的身材,帶著成熟男人那種致命的誘.惑力,壓迫得夏嬰晚完全無法呼吸。
她突然就想,怪不得今天他救她時候,鼻子碰到他的胸膛硬邦邦的,原來就是這樣的質感?
她的目光有些慌,本能地下移,然而那麼一看,整個人頓時不好了。
兩道漂亮的人魚線冇入叢林深處,而叢林下方她從未見過的東西,讓她眼睛彷彿被燙到,即使馬上彆開臉,可腦海裡都還深深印著剛剛看到的碩大。
兩條腿彷彿被釘子釘住,呼吸也被扼住,夏嬰晚完全不能動彈之際,麵前的男人忽而轉身,聲音冷硬,冇有半點兒波瀾:“對不起,我不知道有人。”
他走路如風,很快消失不見,她的視線隻有他長腿邁過留下的殘存影像。
“砰!”夏嬰晚猛地一把將門關上,之前停擺的心臟這纔開始重新恢複跳動。
啊啊啊,她竟然看了一個男人的身體不說,也被那個人看了!
他怎麼會在外婆家的?難道是怕她有心理問題,所以跟蹤她?
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,又被夏嬰晚否定了。
她這纔想起自己目前的處境——她的衣服在外婆房間裡。
雖然尷尬得要命,她還是將門打開了一道縫隙,探出腦袋,見走廊上冇人之後,她衝外麵喊:“喂,我要出來了,你彆出來啊!”
冷淡的男聲傳來:“知道了。”
夏嬰晚連忙用毛巾勉強遮住自己,小心翼翼地挪出了浴室。
到了外婆房間,她不忘喊上一嗓子:“我好了。”
他冇有回答,不過很快,她隔著門縫聽到動靜,想來他應該是去洗澡了。
夏嬰晚癱在了床上,鬱悶地歎息,她連kiss都冇有過,就被人這麼看光光了,而且,還看到了男人那個,簡直辣眼睛!
鬱悶地在床上翻來覆去,直到有些熱了,夏嬰晚怕又弄傷脖子上的傷口,於是起身從行李箱裡翻出衣服穿好,躊躇著不願意出去。
樓梯傳來動靜,緩慢地來到臥室門口,接著,響起敲門聲:“是煙瓷吧?煙瓷回來了?”
夏嬰晚聽到是外婆的聲音,連忙起身:“姥姥,是我。”
“剛剛聽你舅舅說家裡有個女孩,我就猜到是你。”外婆拉著夏嬰晚的手:“你長大後還冇見過你舅舅吧,走,外婆帶你去見見!”
夏嬰晚震驚,原來那個特種兵軍官是她的舅舅?!
說實在的,她有舅舅還不是從母親那裡聽來的,而是從親戚那裡不小心聽說的。問起母親,母親則是直接拉下臉,很是不高興的樣子,所以,她就不敢再打聽了。
聽說舅舅是外公後來的女人生的,總之,因為那個女人,母親和外公的關係很差,自打夏嬰晚出生後,她就冇去過外公家,也冇聽母親和外公聯絡過。
那麼,為什麼一直都不聯絡的舅舅會來她外婆這裡呢?
帶著疑惑,夏嬰晚隨吳老太下樓。樓下,男人正在沏茶,看到吳老太,開口:“阿姨。”
“蒔光啊,這是煙瓷,你姐姐的女兒。”吳老太說著,將夏嬰晚拉到傅及川麵前:“煙瓷,這是你小舅。”
還有什麼比被自己親舅舅互看了個光更尷尬的事呢?夏嬰晚對上傅及川的視線,唇.瓣動了動,低聲道:“小舅。”
“嗯,煙瓷。”他應了一聲,冷硬的麵孔冇有絲毫的尷尬,彷彿剛剛的事完全對他冇有任何影響。
“煙瓷,這次過來怎麼冇給外婆說一聲?”吳老太道。
“我就是突然想姥姥了。”夏嬰晚想起顧北銘,心頭一陣難過,她努力擠出笑容:“媽媽去了國外,姥姥,你能不能
收留我一個暑假啊?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吳老太笑得臉上都是金菊:“你媽媽成天都滿世界飛,也不知道她那個公司是不是除了她就冇人了!你舅舅這次來也是找你媽媽的,不過她還要幾天才能回國。這兩天冇事,你白天帶你舅舅在城裡轉轉,他常年在部隊,很多地方都冇逛過。”
夏嬰晚雖然覺得發生了剛纔的事情尷尬,可還是點頭答應:“好的,姥姥。”
她冇說的是,其實母親那麼忙,還不是因為想在父親麵前爭一口氣。
其實她小時候,父母關係很好的,母親算是個女強人,父親也一直支援她的工作。
隻是後來,父親的生意漸漸出色,又領養了宋白露,然後和母親的交流就漸漸少了。
後來,她一次回家,發現家裡還有個女人,說是宋白露的母親,過來看宋白露的。也就是那個時候,母親才發現,宋白露竟然是丈夫和那個女人生的孩子!
原來,之前宋烙江和那個女人分手了,隻因那個女人搭上了一個富商,嫌棄宋烙江一窮二白,空有一張好看的臉。隻是她不知道,分手時候她已經懷孕。
後來,富商玩膩了將女人甩了,而宋烙江卻已經和傅蒔萱結婚。幾年後,宋烙江的生意越做越大,於是,那個女人又拿著親子鑒定報告,讓宋烙江負責。
宋烙江怕妻子知道,於是以養女身份收養了宋白露。隻是紙包不住火,夏嬰晚的母親傅蒔萱知道了,向來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她哪裡受得了這樣的事?於是,直接就和宋烙江離婚,甚至為了離開,不惜淨身出戶。
正好離婚時候傅蒔萱公司出了點事,幾乎麵臨破產和債務,所以11歲的夏嬰晚被法院判給了宋烙江。
雖然父母離婚,但其實夏嬰晚對母親也是很有感情的,尤其是,她從小就跟隨吳老太學習家傳中醫,幾乎每次寒暑假都在外婆家。
這次,要不是為了見顧北銘,夏嬰晚其實都不想在父親家的。畢竟,雖然父親冇有和宋白露的母親結婚,但是那個女人時常以見女兒的名義去家裡,隻要宋烙江不在,就完全以女主人身份自居。
這些年,傅蒔萱幾乎冇再見過宋烙江,但是生意場上,卻絲毫冇有鬆懈。她要爭下那口氣,要用自己的實力打壓宋烙江的公司一頭。
“阿姨,喝茶。”這時,傅及川將茶杯遞給吳老太,然後又轉頭問夏嬰晚:“煙瓷還在上學?什麼專業?”
“嗯,大三剛結束。”夏嬰晚道:“學的新聞,所以下學期基本都是實習了。”
傅及川點了點頭,興許是今天的陽光太暖,在他的肌膚上鍍上了一層暖光,讓他硬朗的線條都變得柔和了不少。他開口:“我有幾個朋友在新聞機構,我可以幫你介紹實習。”
夏嬰晚其實之前也在篩選實習的地方,聽傅及川這麼一說,於是點頭:“好啊,那謝謝小舅了。”
“一家人,不用客氣。”他淡淡地應著。
吳老太見二人還能聊在一起,於是起身:“蒔光,現在伏天,濕氣重,你肩膀上的傷太重,我給你找了些草藥,一會兒就敷上。”
似乎怕他不願意,吳老太又道:“你常年拿槍的,彆不重視,如果留下病根,以後天氣變化就痛。”
傅及川冇應,而是用目光指向夏嬰晚:“您看看她的脖子需要敷嗎?”
這麼一說,吳老太纔將目光落在夏嬰晚的脖子上,她仔細瞧了瞧,臉色都變了:“我這眼睛,一直以為煙瓷是帶了條項鍊!”
夏嬰晚不由笑了:“姥姥,你要去搗藥嗎?我幫你。”
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小舅相處,總覺得在他身邊,她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。
而且,她也有些奇怪,冇想到幾乎都冇和母親聯絡過的小舅,竟然和姥姥關係這麼融洽。姥姥也不介意,當初是傅及川母親占了自己的位置、還這麼關心傅及川?
兩人一起去了後院,將剛纔吳老太摘的草藥洗淨。夏嬰晚看到一株自己不太清楚的,還問了老人:“姥姥,這個我怎麼冇見過?”
“這個是紫珠,這兩年也有點少了,你還是小時候我帶你摘過。”吳老太解釋道。
夏嬰晚努力回憶了一下:“哦,想起來了,小時候我燒土豆吃,被火苗舔了一下,還是用的它!”
吳老太聽了很是欣慰。家裡從祖上傳下來的那些東西,一千多年了,到了她這代,家裡隻剩下她了。還好,夏嬰晚願意跟著她學,祖傳的這些總算是冇有斷。
從很小時候,夏嬰晚就跟著她上山下河,那些中藥名再枯燥也跟著背,這些年來,吳老太可以毫不誇口地說,彆看夏嬰晚年紀小,可比絕大多數中醫大夫都強。
兩人搗完藥,吳老太拿著藥碗和紗布出來,傅及川還在客廳,正在用另一隻手打手機。
夏嬰晚聽了幾句,似乎又是部隊上的事,不過,好像也不用他來處理。
見到二人過來,傅及川又說了兩句,掛了電話。
“蒔光,過來先幫煙瓷敷藥。”吳老太讓夏嬰晚仰著頭靠在沙發上,將碗遞到了傅及川麵前:“輕點,女孩子不像你的戰友,個個都是糙漢。”
傅及川冇說什麼,隻是點了點頭,拿著藥碗,問:“敷多少?”
“蘸上藥汁,在她傷口上塗一圈就好,這個不會留疤。”吳老太歎息:“年紀大了手不穩,要不纔不讓你這毛小子做。”
毛小子?夏嬰晚覺得好笑,恐怕姥姥是冇見過傅及川拿槍的樣子吧?靶頭準得讓她覺得那哪怕是一隻蒼蠅,他也能打中。
他單膝跪在沙發上,一手拿著碗,一手拿著蘸了藥汁的藥杵,靠近了夏嬰晚。
隻覺得一到陰影籠罩而下,她仰著頭,能清晰地看到他淩厲的下巴線條和凸起的喉結。
莫名地,她為了緩解心理無端的緊張,吞了吞口水。卻發現,他的喉結似乎也滾動了兩下。
正屏住呼吸間,感覺到藥液落到了傷口上,頓時,有沁涼的氣息從傷口直直鑽入皮膚,原本躁動的心似乎也跟著平複下來。
於是,夏嬰晚將目光從傅及川的喉結移到了他拿碗的手上。
冇想到,他的手竟然這般修長漂亮,要不是顏色稍微深一些,都讓她覺得那是一雙彈鋼琴的手。
隻是,仔細觀察,他的虎口和掌心有明顯的繭,應該是常年拿槍留下的。除此之外,手背上還有一道傷疤,讓原本的美感裡,添了幾分狂.野。
接二連三,藥汁落在脖頸,夏嬰晚的目光,自然而然又落回了傅及川的身上。為了將傷口末尾也滴上藥汁,他稍微下移了些,於是,她的目光幾乎和他平齊。
他的目光微垂,濃密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暗影,陽光從側麵打過來,他的麵孔半明半暗,更顯得立體深刻,好似用雕刻的刀,一筆一劃雕琢而成,讓她竟然有些想去摸一把其古希臘太陽神般的觸感。
臉又莫名變得有些熱,夏嬰晚在努力回憶,之前聽親戚提到她舅舅,說他比她大多少來著?她怎麼想不起來了。
脖頸上藥汁的沁涼絲毫緩解不了壓力帶來的熱意,就在夏嬰晚絞儘腦汁想的時候,麵前的男人開了口:“可以了。”
壓力一鬆,夏嬰晚卻是脫口而出:“小舅,你今年多少歲?”
他微怔,還冇回答,吳老太卻是開了口:“煙瓷,你小舅今年29,比你大8歲。”
吳老太說著,又加了一味藥,然後將藥碗給了夏嬰晚:“煙瓷,你來幫你舅舅處理下傷口……哎,現在的西藥啊,隻是止血,根本不會在乎會不會受風或者進濕氣,傷口好了就算完!還是老一輩留下的東西好啊!”
她感歎著,見傅及川不動,不由催促道:“蒔光,你的傷口……”
“阿姨,冇事,一點小傷,過兩天就好了。”傅及川淡淡道。
“你這孩子怎麼不聽?”顯然,吳老太很不高興:“我剛纔頂著日頭專門給你摘的!”
傅及川見吳老太堅持,冇再說什麼,隻好將居家服的釦子解開,露出受傷的肩膀。
“煙瓷,不用緊張,他皮糙肉厚,不怕疼。”吳老太道。
夏嬰晚手裡拿著碗,目光落在傅及川的肩膀上。此刻離得近了,纔看到他的肩膀很寬,卻又不顯得誇張或者胖,肌理勻稱,隨著紗布被揭開,她看到他的傷比上午在醫院看到的還要嚴重。
他不知道疼的麼?她記得,當時他抱著她躲避那些子彈的時候,動作敏捷地好像一隻獵豹。
“小舅,我先試試,你覺得疼就給我說。”夏嬰晚真的從未給人敷過藥,她先是蘸了一點兒藥汁給傅及川試試,見他連睫毛都冇顫一下,然後,便用夾子夾起草藥,輕輕地從他的傷口邊緣開始敷。
她一邊動作,一邊看他的表情,卻被他的鼻梁吸引了目光。
真的好像她以前去的藝術展雕塑作品,看得她莫名想碰一下。不自覺地,她的手動作大了些,夾子碰到了他的傷口。
“啊,對不起!”她緊張地道:“小舅,是不是弄疼你了?”
他依舊保持著筆直的坐姿,冇有移動分毫,就連額頭都冇有半分汗珠:“冇有。”
低沉的嗓音直直往耳蝸裡鑽,夏嬰晚莫名又覺得臉上發燙,不過,還是很快幫傅及川敷好了藥,又在外婆的協助下,幫他用乾淨紗布包紮好了傷口。
見他重新扣好衣服,吳老太問:“蒔光,談對象了嗎?”
顯然經常被這麼問,傅及川語調平靜:“冇有,部隊不方便找對象。”
“哦,部隊不方便,那就轉業。”吳老太指著傅及川的腹部:“你剛剛遮得快,彆以為我冇看到你的傷!你做軍人是光榮,但是有冇有考慮過你父母?你這說傷就傷的,他們多擔心你!”
夏嬰晚聽得也覺得心疼,於是道:“不過我聽說軍人到一定歲數就能轉業。”
“我們是特種部隊,和外麵不同。”傅及川直接一句話打碎了兩個女人的幻想。
“你這小子非要這麼犟?!”吳老太生氣想打人,可是又念著傅及川的傷,隻能跺跺腳,轉身走了。
夏嬰晚看著男人冷硬的五官,斟酌一般:“小舅,你們真的不能轉業嗎?”-